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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1-8-7 01:4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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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玩转天朝疗养所 V – 放虎归山
疗养期，绝对是个「累进」的概念，即疗养 7 天和疗养 14 天相比，并不是 1+1=2 这么算的。首先是工作问题，疗养 3、4 天随便打个电话就糊弄过去了，疗养 5 天以上，上班的一般人民群众恐怕就要丢饭碗了。其次，心理问题。毕竟大多数疗友不懂善用时间、最大化意义，很快就会产生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产生轻度的抑郁狂躁症状，就连以 MP 无比强大称著的军师，在疗养到第 9 天时，脱壳离魂以他者视角观照自身时也明显感觉出一种很想揍人的心理状态，一点就着。
还会体会到一种自绝于时间、超然于时空盲点的奇妙感受：你会觉得时间仿佛停滞了，社会不再进步，所有俗世压力突然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贫富悬殊无以复加地扁平化，吃饭风扇冰棍统统不要钱，这大概是地球上唯一实现共产主义理想的地方，有种飞机降落前 10 分钟俯瞰下面蚁民的居高临下的冷静超离感，这确系思考万事万物真实意义的极好的特殊环境。
这更是一个重置欲望原点，重忆海德格尔「对存在的遗忘」概念的绝好机会。现代文明已经无可救药地将人异化到很难清醒确立和感受存在感的境地，变成受习惯和定式悲惨奴役的机械式生物。Creature of Habits ……
就在军师进行哲学思考入定至深的时候……
新疆人来了！！
整个疗养室就像世界末日一样，一下子焦虑如烤肉。
最紧张的无疑是军师──新疆人只要将头铺的军师一脚踢开，就轻易掌握整个疗养室。作为首要被专政对象，军师的命运必定是最悲惨的，本暂停了的时间一下子快进到 2012 ……
就连公仆都明显紧张了起来，这更将气氛推到历史新高 ……
哦，很快发现居然是嫖娼？！
整个疗养室包括军师都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脑筋急转弯，出现轻微石化现象……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哪个兄弟一言惊醒梦中人：妈的新疆人也要操逼的啊！
后闲聊始知：是和田过来跑单帮倒玉的，刚到就放松放松嘛，最后不知乍的就迷迷糊糊变成 7 个新疆兄弟干 4 个土鸡小姐、以民族大融合为主要目的世界大战 …… 出事地点是「汉庭」……
哈哈哈哈哈哈！
可见：类似K姐空降「钱柜」或者快捷连锁酒店非法集会之类的艺术行为，都不为世俗眼光所接受，应引以为戒……
公仆对俩新疆特别关注和客气，大家吃清水菜饭，新疆吃的是菜饭加鸡腿，还特地给配了新饭盒，以示和猪肉彻底划清界线，清真疗养。
这时疗养室里八九个人中，仅有的两个贵市本地人──一个刚进来不久、谈吐行为都屌得很、尤其笑时和张艺谋 90% 像的 50 几岁老疗养，和另一个睡二铺很白皙斯文、同样是 50 几岁的老白（后和军师挺谈得来。无论如何看不出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克蜡在七几年武斗之风最盛炽时，曾因参与互有死伤的真刀真枪群架血战而判了十年、后因政策时年原因终减为蹲了五年的大牢。后来张艺谋走过来以军师大字形睡、尾铺中铺挤得要怀孕为由挑衅军师，军师激荡收治他时，老白力撑军师，表现得非常义气地道。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老白的概念尚停留在七十年代天牢里老大老二所享规格所致），表现明显反常！
虽二人不对路，但效仿诸公仆般同对俩新疆特别关注和客气，经常搭讪、嘘寒问暖，并身心力行帮将新疆伙食取过铁栏，到了一种罗唆露骨、令人困惑的程度。
军师见识很有限，脑筋也不好用，确实搞不清楚这是否为一种长期养成深入骨髓的面对一切卷发深眼睛汉语生硬蹩脚的人条件反射流露出的殖民地文化特有的奴颜媚骨、一种显然已穿越势利与目的性的社会本能层面、实更深刻的对力量血性甚至暴力化身的彪悍阿尔泰人后裔潜意识的伏地式男性生殖崇拜；且一想到在两晋南北朝五代十国宋元清实已屡屡多次亡国的汉国天朝子民究竟有无如自我吹嘘般优秀之类的问题时，就出现昆德拉定义的「眩晕」症状：眩晕是沉醉于自身的软弱之中。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却不去抗争，反而自暴自弃。人一旦迷醉于自身的软弱，便会一味软弱下去，会在众人的目光下倒在街头，倒在地上，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
俩新疆和大家没多久也就熟络了起来，军师发现他俩其实极可能是整个恶人谷最后的善茬，尤其其中一胖嘟嘟的维族小伙特别爱笑，即使基本无法进行汉语口语交流，仍喜挨近听大家扯蛋说笑，并时常发出那种直见性命触动灵魂、那种军师从未见过的极真纯真切真诚的清澈见底的笑容。
而另一个维族瘦小伙，不知为何好像渐渐不怎么吃东西了。
直到那晚睡觉后，瘦新疆蜷缩俯卧，表现得非常痛楚，雪色脸上直冒豆大冷汗。
军师迅速果断启动危机处理机制，冷静指挥大家第一次按了红铃铛。公仆韦小宝很快应召，显然碰到这种情况很是六神无主，废话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主意，军师也急了，极坚定关注地和他隔门喊话说应叫救护车否则万一弄不好新疆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会特别不好办，拿敏感问题这个软肋死穴来刺激他。韦小宝始终没有定规，始终很手足无措，始终很活泼可爱。又等了挺长时间，来了一个从气场和神色判断是疗养期间见过级别最高的公仆，和后面退半步有个罗维纳型跟班，默契十足一唱一和，极凶狠威吓喝令了一阵（估计是怀疑他装病，有一套方法论程序测试对付了），依然不见效果。群众又反映瘦新疆已有一天没吃东西并声称一直患有胃溃疡，韦小宝热心而手忙脚乱取来估计是他自己吃的一包很好的饼干，柔声关照给瘦新疆吃，胖新疆在一边照顾（他还善心问大伙要不要也吃吃这个饼干），但隔了一阵都又吐出来了，又等了不知多长时间，公仆始无可奈何带瘦新疆去了医院……
张艺谋和老白与众人相比，表现得出奇冷漠，到了也是令人看不懂的境界 ……
军师后来睡了，这一觉睡得特别死，后来的事一点都没有记忆。
第二天醒来，发现瘦新疆已经回来了。白天看他好像也就没什么事了。
八号普罗中午像哄小孩一样和善问吃麦不吃米的瘦新疆：吃馒头好不好，啊？那以后就吃馒头啰？
……
就是这样，时间仿佛一下又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军师差几个小时就子时出关了。
军师静躺着，不知不觉杂乱无章地总回顾起疗养这些日子的体悟来：
就像每个男人小时候都梦想过当消防员科学家工程师一样，其实长大后都总反偷偷设想过要疗养疗养，就像每个女人都曾悄悄幻想要跟疗养过曾遭官府迫害的男人睡一觉一样犯贱没出息。
没淬过火上过山，人生未免有些不完整。疗养机制，无疑是个 P/E 值极高的体验，还不影响出国，起码疑优于那些声称无任何副作用安全便捷随治随走还不影响工作学习的小手术 ──这是一个细致游走在疯狂尽情够本体验生活体会世界与四平八稳明哲保身原则边境线的少有的完美解决方案，否则你受不了在谁都最终逃不过的弥留之际点算回忆之时，发现就像一颗发热丝般学校单位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线性单纯重复机械来回间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而必将感到的凄冷、空虚、失落与孤愤 ……
疗养，成了对自身的一种极负责任的良性保养和终极关怀。
你还能在疗养前后短暂体会到一种独有的、必将随着时间的沉淀和发酵而愈觉甜蜜馥郁、只有女人一生才能体会到一次的处女膜破的欣喜与惆然的微妙糅杂。
必须时刻忍着不往疗养后变得比以前更生猛强大的方向思考，以免自负情绪会将人逼至一种工作学习简直无法健康进行下去的境地。
结论：有条件的应迫不及待快去疗养，没有条件的创造条件也要争取疗养个一回半回（不过最好还是选个漂亮点的疗养事由……）。
正是诸多的偶然，造就出某种冥冥中的必然经历，而经历终归可能又造就出一个人：
若非军师那晚刚好喝高，而选择骂娘开涮而不是骂娘洗睡；
若非军师讲信用说一不二酒醒认帐横向到边纵向到底；
若非蔡瑁一步步按照军师看似情绪化实则法度森严的设计在下家位置坐下坐好;
若非蔡瑁不是自虐般选择倒地一睡哥你来吧的策略；
若非蔡瑁不是对党和政府始终充分信任；
若非那个环节意外失控；
若非太多的若非，也不会成就军师这么一份任何心智正常的成年人都看得明白的趣致经历。
就此而言，真要衷心诚恳感谢蔡瑁，发自内心地真诚感谢！
深感绝大多数事情确应只以事理和立场为导向，而不应针对个人。军师当初解释规劝不针对个人的言论，首尾相顾，未免一语成谶──当然前提是深刻理解 “我爱你，其实跟你没多大关系” 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若说疗养经历还留有什么遗憾，那唯一的遗憾，大概是多少总有那么的一点态度不够严肃 ……
［全文完，多谢观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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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烟斗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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