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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茄的故事二則
1994年,我剛到大陸工作的時候,一次偶然在小菜市場的香煙攤上,看見一種名叫「三峽」的雪茄菸。由於我一向的習慣是,到哪裡抽哪裡的菸。所以,就順勢買了一包嚐嚐。很粗操的包裝紙,印刷也很是差勁,連外面的防潮玻璃紙都沒有。很便宜的,一包才三毛錢。
回到宿舍泡茶時,隨手拆開取了一隻燃上火。不想,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我以為回到從前在歐洲時,抽荷蘭雪茄的幻覺中。不對!這味道,比荷蘭雪茄更來得清淡雅香。怎麼會有這樣的奇遇?太美妙了!我很懷疑:是因為台灣帶來的茶香所致?也開始懷疑:是那位小攤姑娘,看我英俊稍傻,迷上了我,錯賣了價錢?
驚訝與疑惑之情,溢於言表。連同室不抽煙的夥伴,也覺得這雪茄的香味,比我先前買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香煙(其實是紅梅、石林、小熊貓、雲煙、紅塔山、阿詩瑪、大重九….)好太多。幾位穿門走戶的同事來到走廊上時,也被這香氣吸引,分一隻嚐嚐。眾人稱奇,而且幾位老鳥都表示,從沒見過這種雪茄菸。而且,這麼好的香氣,居然還賣這麼便宜。一班損友說:其中必有艷遇。
為了一探究竟,隔週末,一行人驅車直奔那小菜市場香煙小攤。小姑娘,一見七八個外地口音的凶神惡煞,團團圍住她的小攤,早就快嚇暈了,口齒更是不清。同樣的雪茄菸,同樣的包裝和牌子,當場再問價格,沒錯,還是三毛錢一包,一整條要三元錢。我們除了把她攤上的所有雪茄菸買下之外,還慫恿她到其他的攤上去搜括。當場拆包試抽,沒錯,還是這個風味。太好了,這下帶回台灣去,騙那些土包子說,一包要價人民幣二十元的話。他們絕對會相信,且還會直說很便宜的。
當時我很不理解,為什麼這麼好的雪茄菸,會賣得這麼便宜?同事們說,該是專供銷給農民同志的吧?!真是可惜了這上好的煙草,菸廠如果另外做好包裝和宣傳的話,可以用遠高於三毛錢的價格,銷售到世界各地的。
可惜曇花一現,經過我們三次大量採購之後,這雪茄菸居然從市場上銷聲匿跡。而且經過多年,走訪許多城市,再沒見過這種雪茄菸了。
另一次的驚艷,則是發生在1997年。我們幾位好友去昆明轉乘汽車到大里旅遊。在半途一個小村休息放風時,看見路旁有一位大娘在賣香煙雜貨。就是一張簡陋的木桌,擺著一些餅乾、火腿腸,上面用塊綿布遮陽。她就坐在一張搖搖欲墜的木頭椅子上,等待著客人惠顧。我們走上前去,意外的看到幾匝用紅色塑料繩隨意綑紮的雪茄。二十隻一匝,是大型的雪茄。請問大娘要怎麼賣?大娘看我們是外地觀光客,一時不知該要價多少。可能顧客都是當地熟人吧!她堅持我們先抽抽看是否對味,再決定要不要買。一聽這話,我們驚魂不定,唯恐她到時獅子大開口;況且是隻母獅不好惹的。咱們武松共有五位,未必制服不了一隻大蟲。可是,如果村中群獅齊攻的話,那可就不好說了。後來彆扭的決定,先抽她一隻嚐嚐,大不了付錢走人。結果又是一番驚喜,那香味清淡、口感清爽、喉嚨舒暢、韻味十足,實在是煙草的極品。眾武松忙不抑的點頭稱好。大娘靦腆的說:「既然你們喜歡,那我賣你們一隻一毛錢。可以嗎?」好濃的雲南口音。
啊!怎麼不可以?!不對!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便宜?!太便宜了!試抽那隻不算錢,我們共買三匝路上享用。六十隻六元錢,眾武松頓時氣短,太欺負好心的大娘了。
事後,我們琢磨,那位大娘可能貴賣我們了。可是,我們卻也便宜買到了極品好煙草。不論如何,往後的行程有了這些寶貝雪茄陪伴,不論是午餐後,或是美景前,或是小酌時,都讓我們更加神清氣爽,歡笑無限。
雲南煙草,果然不同凡響。真是羨慕當地的人們,能夠享有美好的湖光山色,美食佳餚,和極好菸草;不愧是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遊罷回到宿舍,我將一部分細切成絲,用來裝填煙斗,也是同樣的芬香爽口,香氣宜人。回想當初我們對待那位大娘純樸的銷售方式,心裡挺是抱歉又是佩服。
2002/2/18 初稿
2002/2/21 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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