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标
- 注册时间
- 2011-1-15
- 最后登录
- 2016-1-14
- 生日
- 1988 年 9 月 7 日
|
总算写完了,也许有点赶,但还是写完了.毕竟,有的事情,确实是个梦,心里深处有很多东西难以说清.这是草稿,编辑不会是我,所以请大家先这样看吧.谢谢
雨过天晴
云里雾里时,我抓不住你的方向,谁能知道你去了何方?又在哪里悠扬.....
那天见你时,你依旧是那头像小麦一样颜色的头发,依旧编成你喜欢的辫子在阳光下熠熠张扬着。信手摸出支烟斗,慢慢点上的时候,我已经坐到你的身旁。Elen,你个小丫头怎么就迷上烟斗了?我这样问到。就是喜欢,没有更多的理由。她耸肩笑到。阳光照在她灰色的眼眸上,我便久久盯着它看....她也一样,那般盯着我,直到日落西山,直到没抽完的烟丝都变得冰凉。
这,已经是好多年前的时候了。我这样想着,慢慢用那把风卷葵泡着茶.....多好的风卷葵啊!好工好料,林老师的纯手工加上本山绿泥就是这样的功效,杀伤力极强!想当年她来我家做客,一眼瞅见的就是这把....哇!好漂亮的壶!快乐和惊讶在她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我腼腆地笑了,林老师做的风卷葵,纯手工的!你老师我这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吧?她仿佛没有听见我的骄傲,只是端详着壶看啊看啊....
从那以后,除了教她轮滑外,我就和她聊中国的紫砂。Elen丫头是英国人,英国也是爱茶的国家,她便早就听说过宜兴的紫砂,而我在和她聊天的时候告诉她,紫砂不是宜兴的,是中国的。那么,有什么分别?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得眨动着,宜兴也是中国的一部分啊。那便更应该是中国的紫砂了,因为宜兴人也好,丁山人也好,走到英国去都会先说:我是中国人。我语气平缓,娓娓道来。Elen笑了,我立刻就盯住她的面容,这个时候我绝对不会错过,绝对不会错过她天使样的颜容。你很爱中国吗?她突然这样问着.....
那是夏天的晚上,是Elen来中国的第二个月了。风正在我们头上经过,夜空被吹起了涟漪变化,那些星宿不断闪动它们的光线,试图不要湮灭在城市的灯火之中。我的发也被晚风撩动,我没有立刻回答Elen的问题,只是慢慢松开轮滑鞋的巴扣听风把近处的树吹得风起云涌。
你很爱中国吗?Elen可能是看我闭上了眼睛,问的时候还捅了捅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我不能肯定,但我能肯定的是,我爱我的家。语落无声,Elen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老师,明天继续教我轮滑可以吗?我想和你学野街。行啊,但是不能教你野街。我笑了。为什么!Elen的语气中把不满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好吧,我退了一步,你来告诉我什么叫潇洒。我心里清楚,如果不让她心服口服,她会吵得我无法安睡的,而多数人想学野街轮滑恐怕仅仅是因为看起来很酷而已.....
Elen不知道我故意为难她的小算盘,她看来是非常认真在想我的问题的。时过几分,她又拿出她的烟斗点上,便不再做声。
现在想想她抽烟斗的样子呀,竟然没觉得有什么可笑的。理论上说,一个小丫头叼着个老头子才会叼的烟斗那该是多么滑稽,事实上却截然相反,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这样的她。是的,她不会用茶去说明些问题。但,她会用烟斗说明同样的道理。就像此时这把风卷葵,在经过五年春夏秋冬绿茶的滋养下,已经闪烁出一种奇异的光,那是无物可以替代的。绿茶养壶就是这样,同样一把壶,如果用红茶,岩茶养就相对很快。不过,永远到不了这种感觉。绿茶养壶虽然缓慢,但是在灯光下,你却能把它一眼挑出。日久长功夫,像烟斗一样的感觉,静得可怕却绝对不孤单。
无数的人劝过我:你胃不好,冬天别喝绿茶了。可我依然如故,想起Elen的脸,她的笑,我还是放不下茶壶。那个夏天的夜晚以后,那个她叼烟斗而不语的夜晚过后,我就开始教她野街了。野街,不是一种耍酷的方式,它也是一种人生的态度,像茶也像烟斗。
野街的关键就是跳跃,没有失误的跳跃保证了在车流里穿梭中的安全。这个过程中,Elen没少吃苦,她老是摔得一身是土。作为她的老师,我是不能去扶她的,因为在街上是没人可以依恋的!无数这样的过程反复后,我竟然哭了出来,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哭,当Elen安慰我的时候,我笑着摆了摆手: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教你野街了吧?谁愿意....让喜欢的人吃苦呢?
怕吃苦?怕吃苦就是抽香烟了!老师。Elen打了我一拳,交给我一个小袋子,给老师你的学费!然后就蹦蹦跳跳继续努力去了。袋子打开,便是我的第一把海泡石的烟斗,在晚些时候我去买了盒马坝的烟草,却怎么也抽不好,总是灭。看得烟店的老板连连摇头,并且手把手指导我.....
想来,这些年了,它依然在我身边。每每我泡茶的时候,我总喜欢燃上一斗伴茶。烟斗真的很潇洒.....原来,潇洒并不是人前人后搔首弄姿,真能一个人在茶室里一茶一斗,看它们的香气纠缠才是潇洒的本质。当然,其实世间本无潇洒,只是中国文化里的一个词罢了,字典上的解释总体是行为指自然大方,不呆板,不拘束,多用来形容神态和容貌,也指举止。这样看来,真正潇洒的人也许根本就不知道潇洒这个词,他只是在流露一种本质而已,然后,我们叫这个为潇洒。
Elen,你说什么烟斗最好呢?在Elen来中国后的第二十四个月时,我这样问到。当然是dunhill了!口吻相当坚定。“但我怎么听说最好的不是这个牌子呢”?我有些疑惑。Elen看了看我,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野街刷手(轮滑玩家的称呼)吗?“当然不是了”,我依旧没搞明白她的意思。但我觉得你是!就像dunhill一样,我们英国的牌子,我最早知道的烟斗,我最早的生日礼物,所以我爱它!就如同.....她的话没说下去,烟斗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这种语塞的情况下不要太尴尬,不会令人手足无措,茫然若失。她和我都静静抽着烟斗,感觉手心里的微热,那么细微的热量,得用全部精神去为之感动。
那天,也许我真的突然感觉到爱了。而第二天,她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和母亲要立刻离开中国,下午的飞机。一时间,我无言以对,果然这不是小说,没有什么完美或者凄美地结局,只有生活而已。那....我把风卷葵送你!我还有好多话,还要对你说!我还不知道你的邮箱,你的家庭和你的种种,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把壶帮我养着,我下次来中国拿”。老师,我保证.....电话断了,只剩下我苦笑着。
说来,我都不知道她母亲的工作以及她来中国的目的,Elen是个特别要强的女孩,她是绝对不会在我面前哭的,她和我说过:只要我真心喜欢一个人,我就不让他看见我难过的泪水。可惜,我依旧听见她放下电话时的那声哽咽。
果然,五年来,我没有她的消息。但我依然遵守着约定,为她养着这把风卷葵。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给我她的邮箱,也幻想着电影里的情节,她是间谍或是贵族,但无论是什么,我心里清楚,约定就是约定。
每次喝茶时抽上一斗,感觉挺好!朋友就笑我太多情,你只是她的轮滑教练而已,怎么就爱上人家了。别轻易说爱,我慢吸着烟云这样说着.......爱这个字太沉重,我还担当不起。是吗?不是不能是故不想!朋友挤兑着我。不是不想!是故不能!人嘛,就是这样,最好不相恋。我轻笑回言。朋友已经年过而立之年,也有了家室,他当然明白什么叫爱情,爱情最后会变成亲情的!他拍拍我的肩膀。我吐出一口长烟:爱情最后应该变成习惯。
一来二去,我斗不离身。但极少有身边的人知道我抽烟斗,因为它是我一个秘密的朋友。当北国的天又寒冷得不可忍受时,我轻轻踏入烟店再次看着我那神往以久的dunhill。如今,我也有了选择dunhill的理由。也许Elen不知道,想着她的身影我挥洒了多少笔墨后终于发表了我的第一篇散文,也许她不知道她的出现让我的正式成了作家,她更不知道一个作家的成长是由多个机遇和刻骨铭心的情感一起拼凑起来的,而我怀揣着这些感情在路上时,脚步也越来越坚定.....
夜深人静,我也只是偶尔才咳一声,在音乐的掩饰中,旁人是听不见的。多少年过去了,我还是想着她......当然,也不完全像小说里那样,那种撕心裂肺的思念。我早就过了那段时候,仅仅有时似有似无地追忆,在深夜里,在孤单时,在漫天星斗,在夜凉如水,在世间的苍茫里找寻或者说企图抓住的那一丝完美和柔情。那种不是强烈渴望,但强烈感觉到自己不完整的感觉其实比热恋中那种刻骨的思念还难以让人忍受,因为,她已经是我的一个习惯了....
有人说,这样更糟糕!确实如此.....她的回忆占据了我太多的爱意,我已然无暇去爱另一个女孩了。不过,这也许是好事,在大学学历满大街的时候,我无疑需要去找寻自己另一条出路。那天在餐馆时,正和女同学一起吃饭。这没什么希奇的,我们班里的女孩在总人数里占了百分之九十,不和女孩交流是不可能的,不然,我想我会尽量避免....虽说这样,但总有一个女孩不可避免地吸引着我的注意,她的头发总是盘起来或者扎成马尾巴跟在脑后,她的皮肤比ELen白很多,眼睛比Elen小很多,性格比ELen温柔许多,此时她正坐在我的面前.....
想什么呢?茜茜边舀起米饭边问到。我回了下神,而后自然是掩饰我的尴尬,本来我就不善于和女孩交流,或者说不善于和大多数女孩交流,于是我假意咳了下:没什么,只是要考试了,有点茫然。她笑了,本来眼睛不大的她这嫣然一笑显得眼睛更小了:你还怕考试吗?她的眼睛确实挺好看的,也许,眼睛小些更可爱吧?我胡乱想着,嘴里却不得不回答她的发问:也许吧,本来,我们以后的事业要先毕业了才行,不是吗?哦?事业?你说替别人打工吗?茜茜的眼神充满了自信和试探:替别人打工,叫职业!紫,你别搞错了。“你还是喜欢叫我紫,从刚开始说话那天你就这样叫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做答的我只好如此转移着话题。你也一开始和我说话就叫我茜茜,但也许你没注意到我们从认识到说话用了一学期的时间。听闻此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也如此,边笑边告诉我: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真笑。“那以前都是假笑吗”?我忍俊不禁,但认同她的判断.....话匣子打开后,话就多了,无非是些人生规划和无关痛痒的调侃。比如:我讨厌北京的冬天不下雪,不浪漫。我喃喃说着.....她表情严肃:你真的很浪漫!“会吗”?我一直面带微笑和茜茜说话。会的!你是作家嘛。她一本正经。作家,那只是梦,我耸耸肩膀。“不,那是你的事业”。茜茜完全没有顺水推舟的意思,她毅然决然要用她的言辞反驳着,或者说,支持着我。
当你对一个女孩说话时,你愿意去注意她面庞的细节变化,愿意去为她的话深深思量,愿意看她的某个表情时,你已经喜欢上了她。这话是否正确我不知道,但因为她的鼓励,我一直在电脑前用键盘代笔,不辍敲击着。灵感这种东西,来了就赶不走,这一写到底过了多少时候,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有砰砰地敲门声才让我从自己的世界回到了尘世的家中。
站起时,身体不可避免得晃了一下,稳住下盘后,慢慢打开了大门。其实,我这扇门除了我父母和收各种费用的家伙外,就只有朋友老放能够敲响了。你这家伙,又在写文章了吧?给你打电话也不回。虽然感觉言辞激烈并有些须不满,但他其实是个性格极其随和的人。
请问李总此次前来所谓何事?我一边坏笑着鞠躬一边把水烧上准备泡茶。别的也没什么,就是来瞻仰下你的风卷葵,他呵呵笑着并四下张望,发现壶不在我桌案上时,眼里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已经收起来了,我打破了尴尬,冬天嘛!不适合喝绿茶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朋友麻利地把话接过,你说过你之所以喝绿茶.....是因为我忘不了她!眼泪突然涌出,我赶紧转身以做掩饰。忘不了啊......但现在呢?连个音信都没有,就这样走了吗?.....沉默,屋里只有沉默,只有壶水烧开的沙沙声.....你多久没玩轮滑了?朋友的语气不像调剂,却有点侦察线索的意味,我也知道,他是个很细心的人....反正也躲不过去,就张了张口:冬天以来,就没玩。天冷。你也知道。说话间,我已然把水给朋友倒上,茶和水交融的刹那,香气满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