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烟斗和故事

紫狐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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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机不是点烟斗的,只是喜欢,就是喜欢.





麦田
茶香水前，案头花间，你拍醒我，问我是否还记得从前....
灰色的眼睛流淌着秋波和小溪潺潺一般地清澈。只是，我只觉得你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你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你骗我！你说过爱我的。”那灰色的眼睛开始愤怒了，但不让我害怕，在你目光犀利的同时，我感觉心疼了。
本想说，我不认识你，开口却成了：“你好美。”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却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让我嘴角品尝悲伤的苦涩。想抓住你的手，却似乎这辈子不可能了......
还是沙发上，当清晨的阳光好象穿透黑夜的剑一般刺在我眼睛上时，眼帘当然无法阻挡阿波罗的光芒。只是，泪水还没消退。我伸手把早已经凉透的茶一饮喝下后，点上烟想着梦里你的神色，我觉得确实见过，在好多好多年以前，也许不是今生，但无论怎么，还是能一眼把你认出，我爱过的人啊。
杯子是青色的，茶是红色的，相映成辉像晚霞在天边，像海上日落，像大漠孤烟。泪已经风干，但痕迹是不会撒谎的，它能证明悲伤在我脸上停留的过往。可惜，我已经想不起她了，记忆如此残酷，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天涯海角都被时间冲击地支离破碎，飞了！散了！找不见了！我如此宽慰着自己......过去的，只能是过去了，无论是真实还是虚幻都无所谓了。
所以那天还是往常一样的过，到了晚上喝茶的时间，我又在沙发中安坐时才想起有着大不列颠故事背景的那把海泡石烟斗，我一直没舍得用，现在拿到手里时，依然用面巾纸垫着才敢拿起，生怕把洁白的它弄上污浊。想着它，看着它，红茶温暖了我的神经，疲倦又爬上我的心头......
我为什么要抽烟斗呢？现在想起来似乎就是路过烟店那一瞬，让我心里激动了一下，也就是那么一下，拿起却不能再选择放下.....
天永远是青色的，灰蒙蒙的天色里什么都冷冷的感觉，比冰冷，比雪冷得多，不是温度的关系，而是感觉....我脱下黑色的风衣，披在你的身上。
“你头发的颜色真漂亮，在衣服上感觉好象夜里的小麦田一样。”
“那就是漂亮吗？”你慢慢说着，像深思熟虑过后缓缓吐出的话一样，我知道，让你信服是很难的，你不是那种花言巧语可以打动的姑娘。
于是，我把你拉到车旁，黑色的车厢，因为你才变的温暖明亮，想到这里我痴痴笑着，发动了汽车。
“你永远都这样，不告诉我你在想什么？难道带我出去看星星吗？”你在座位上把手叉在风衣的口袋里，虽然轻但还有那种细细的摩挲声，“我喜欢这种声音”我悄悄说着。也许你没听懂我的话，只不过你没有再问什么，当你再次问我黑夜里去哪里的时候，我已经把车停了下来。
捂着你的眼睛下车，感受着来自你面庞的温度和香气，我把手放下时，手掌里已经有了你的体温和味道，我怕失去它便把手叉在腰间。听着你的赞叹，我把烟斗点上，红色的火焰在斗膛里升起时，我吸了口清冽的空气，麦田的气味扑面而来！黑色的夜空中点缀着星星，依稀间，月亮和星光特有的温柔照亮了那一望无边的麦杆和穗头。
“我喜欢你烟斗的味道”你抱着我时轻轻说着.....
“我喜欢你的味道”我把唇贴在你小麦色的头发上，小麦的颜色却比小麦温柔。
“我也要抽烟斗，以后我们一起抽，好吗？”你笑着看我，灰色的眼睛里写满温柔，纵使阳光撒满大地，纵然朝阳把我浸染辉煌，我也要选择在夜里，大不列颠的麦田里抱着你的身体，守护着那小小的温暖和冷风对抗。
傻瓜。当我把眼睛睁开的刹那，我很清楚我在自己屋里的沙发上，正在流着泪，过去的事情，虚幻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让我想起，男人装傻，女人真傻，如今我不记得了的事情，你却依然把我牵挂。
整个白天，我都在盼望夜的降临，当别的人家已经把灯点上时，当大楼窗户里的萤火虫开始飞舞时，我把茶泡上等着你的到来。
........却一夜无梦，又是早晨，我失落极了。走过常去的烟斗店，看见一把崭新的烟斗上柜，我百般无聊地拾起它，虽然店里的烟斗琳琅满目，但D斗的包装却很特殊，所以能让我一眼看中。斗壁上升起细细的火焰，如同牦牛的缎子一样细密，漂亮的琥珀根作品......正赞叹着它的美，恍然间却感觉天旋目转。
“对不起！，回不去了！”我对着那灰色的眼睛哭喊着，泪水尽情地来吧！却怎么也洗不去遗憾。
你用手擦去我的眼泪，花果混杂的奶香立刻温暖了我的心灵。你把手里那带着银圈琥珀根的D斗拿给我看，“记得吗？你送我的礼物，最后一件礼物.....生是沧桑，死也是沧桑，人间的正道....就是在不断的变化，你我也是。求不得，又想你，但还得走下去，亲爱的，别把我忘记”
你双手拥着我的腰，我能感觉到衣服在你的手里发出婆娑的声响，和麦田里一样。你的眼睛，你的味道，如烟一般，在空中盘旋浮绕，再如茶壶散出的茶香，慢慢褪散开来......渐行渐远。
“先生！先生！您没事吧？”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是斗店老板焦急的推喊。
“发生什么事了？”我想着梦，想着她，问得心不在焉。
“您突然昏倒了！可把我吓坏了！您有什么过往病史吗？我帮您叫救护车”
“只是去看个朋友罢了”我看着斗店老板不解的表情，赶紧指了指那把琥珀根的斗：“您就别担心我了，那把斗，我要了，也是老客户了，价钱您控制下啊”
“这个您放心”老板看我确实没事，也松了口气，他一边小心把斗拿过来一边解释：“上面的银圈是纯银的，所以氧化了，回家用牙膏一打就能很亮了......”我心里还想着她，所以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夜里茶案前，我小心开着新买的斗，我很清楚今晚不会再做梦了，上面的银圈我并没有处理，让氧化的痕迹提醒着我从前的故事。我想，她应该可以安心了，也许这个结局在无常的轮回和人间算是安慰了吧。